【欧瑟】王的河流 16

上次更新一周年纪念日!感谢 @将进酒重 老师的催更!


隔太久了,做个概况目录:

来到王都-被赶出家门:1234

学魔法:56

室友事件-自杀未遂:789

成年礼-见父亲:10111213

与Galadriel交锋:14

Melian对Oropher坦白:15

小论文:谈谈东渡父子组


16


四月,让天神妒忌的好季节。含笑一夜间落尽了,日历轰轰烈烈地翻页,衣柜里的薄纱等不及要把这些精灵身上的长袍扒下来,但如今还是四月,古国多瑞亚斯还透着未化的霜雪气,活像一个温暖又虚伪的假笑。


Feren回忆里的故国总给人一种爱恨交杂的滋味。那是太阳升起的第一个百年,多瑞亚斯正值盛世,没有凡人的爱情霸占公主的永生,没有矮人的斧子终结君王的性命;那也是Feren人生里的第一个百年,父亲和他爆发了几番争吵后最终还是断绝了父子关系,但总算跌跌撞撞地从学院毕业,目前在近郊一所中学做实习老师——多瑞亚斯美得毫无后顾之忧,甚至没有人想起来要把它们写进歌谣,但在他的记忆里,这段岁月总是苦涩的,像是证明有些残缺总也填不满。

夫复何求呢,他有时候又想,他有这么古板的一个父亲,在发现孩子心里那些违反伦常的情愫后没有大义灭亲已经是万幸,纵然号称能治愈同性恋的神医不过是个极端又疯狂的骗子,父亲也并未再度施压,而是放他去自生自灭。他不为自己荒唐的青春感到后悔,也并未心怀不甘。


他不想假装心事重重,所以路过小餐馆的时候顺从了自己叫嚣的肠胃,停下来买一顿廉价的晚餐。他读书时代不常克扣自己的伙食费,反倒是有了工作和收入之后,房租和物价失去了学生身份的庇护高得离谱,导致他不得不抠抠搜搜地过日子。

“老板,我要豌豆泥烤面包,加一份罗勒,不要薄荷。”Feren把砖头厚的文件袋夹在腋下,腾出手去掏荷包,冲老板笑笑。

“听上去不错。”Feren埋着头的功夫,另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在他身后响起,吓得他掉了好几枚零钱,“老板,我和他一样。”

Feren慌慌张张地捡着零钱,脑子里好像被某种直觉击中了——那声音陌生又熟悉,像一个他有些不敢怀念的故人,声线却又比记忆中低沉些,沙哑些。他捡起钱递到老板手里,心脏突突直跳,但脖子像是冻住了一样回不了头,好像一回头,这玻璃一样脆弱的现状就要崩塌了似的。这尴尬的沉默无人打破,直到老板把用纸袋包好的烤面包递到他们手上的时候,他才在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一个淡金色的身影——

“好久不见,学长。”金发的青年哀伤地笑。


“……”Feren一时语塞,转过身上上下下打量着金发青年,无数的语言涌入咽喉却无一句能说出口,噎得喉头生疼。Thranduil长得几乎和他一样高了,但没有变强壮,瘦得仿佛被活生生抽高的竹节似的;五官棱角分明,一双眼睛更深、更冷,眼窝深陷,倒是一如既往有着令人心碎的脆弱感。他穿着一身颇为正式的浅色长袍,样式清简大方,袖口和领口的花纹透着几分皇家的贵气,脖子上松松垮垮地围了一条米色的围巾。

青年往路口迈了一步,做了个邀请的手势,Feren这才发现他拄着拐杖,左脚小心翼翼地触着地面。

“……脚怎么了?”

“旧伤。”他慢慢往前挪了一步,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,“愈合时骨骼错位了,刚做了矫正手术。”

“可,可成年礼那天你还好好的……”

Thranduil有些惊讶地看着他,“你去了?”

“只是跟着大家一起围观了一下而已。”Feren耸耸肩,莫名其妙地有些别扭,“你那天很……惊艳。”

金发精灵忍不住大笑起来,这副轻松的样子让他感到一种令人欣慰的陌生——的确该陌生了,眼前这是多瑞亚斯的王子,国王亲自为他加冠,是享誉四方的少年天才,美丽安王后亲授的爱徒,而自己呢,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实习教师罢了。

“噢,我倒并没有改变太多。”Thranduil眨眨眼,像是直接看穿了他的脑子。他从纸袋里捻出一块烤面包叼在嘴里,转过身慢悠悠地往前走,“换个地方聊吧,这里好吵。”

Feren阴着脸跟在后面,心里五味杂陈。“你为什么来找我?”他终于咬着牙问,受够了莫名其妙的寒暄。

“我要走了,”Thranduil别开目光,叹出一口气,“我来和你道别。”

“什……你要去哪儿?不,你不是早就……”Feren瞪大眼睛看着他,深吸了一口气,“噢天,听听你的话!十五年了,你从来没有联系过我,什么叫来和我道别?在你成年礼的消息放出来之前,我甚至不知道你还活着!王子殿下!”

“我很抱歉。”Thranduil的眼睛里满溢着温柔和哀伤,“我的确是个糟透了的朋友。我很抱歉。”

“说真的瑟兰,写封信这么难吗?哪怕就一句话也行,你知道我并不会冒冒失失地去找你,也不会打扰你的…贵族生活,但是难道你活着这件事是国家机密吗?”Feren生气地大声说,用力咬着牙根,“很长一段时间,我一闭眼就看见你浑身是血的样子……爱尔贝蕾斯在上,你以为我会觉得事不关己吗?”

Thranduil静静地看着愤怒的黑发精灵,没有回答,只是慢慢解开自己脖子上的米色围巾,伸出手捏着Feren的手指,引着他的指尖探到衣领里面。侧颈上疤痕粗糙的质感让Feren吓了一跳,但他马上被一种窒息感击中了。

“这十五年,像是活在梦里。”Thranduil捏了捏他的手心,轻飘飘地松开手,目光纯净而哀伤。“恩师怕我再轻生,让我最好别回头看以前的生活,这样对谁都比较好,所以我就没有再联系你,可梦总会醒,我醒了,就来寻你。”

“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,傻逼。我该觉得安慰吗?”Feren抬起那只手轻轻拍了拍那张漂亮脸蛋,不解气似的,又用力拍了一下,“被王室养了几年,连句正常的话都不会说了?”

Thranduil淡淡地笑着,“你能体谅,我很高兴。”

“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体谅你了。”


Thranduil伸出手——不得不说,他这双手真是漂亮极了——在自己额心点了一下,指尖闪过一道绿光,再顺势点在Feren的额心,那绿光便像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脑门,激得Feren猛退了三大步,像见了鬼似的双目圆瞪。“你……你在干什么?”

“‘体谅’。”他惨笑了一下,透着浓浓的无奈,“我给你品了一点我的记忆,所以现在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了。”

“维拉在上,你非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成了个巫师吗?或者是灵媒?”Feren撑着膝盖大口喘气,“噢操……你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操蛋日子……”

“你是我唯一的朋友,知道我衣领下的疤痕,我不希望被你误解。”Thranduil闭上眼,摇摇头。

Feren看着他那副如同受伤的小兽般可怜的模样,终于连最后一点怒意都消散了。看他站得辛苦,于是拖着人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,顺手赌气似的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面包咀嚼。

“可以吗? ”Thranduil伸出手,指尖悬在Feren前额几毫米远的地方停住了。

“……”Feren叹了口气,握着他的手腕,把额头贴到他的掌根。一种温暖的感觉顺着那道魔法涌入他的脑海,像一只手轻轻地抚摸过脑海的各个角落,又不留痕迹地抽离。


“你是个好人,”隔着手掌,金发精灵把自己的额头和他的贴在一起,疲惫地闭上眼睛。“这个世界本该对你温柔些。”

“我知足了。”Feren握紧他的手腕。


四月的黄昏,风依然料峭刺骨,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贴着对方,某种程度上窥探着彼此的魂灵,感到一丝令人死而无憾的亲密感。

“这算什么啊,”Feren第一个开口,“我又不是什么良师益友,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
“我需要你的建议。”

“找到了吗?”

“是的……”Thranduil松开手,灰蓝色的眼睛里盈满哀伤的温情,“我……参加了一个我本抗拒的典礼,接受了本配不上的头衔……那些副作用让我感到迷失,我需要借你的眼睛看清自己的荒唐。”

Feren耸耸肩,差不多习惯了巫师朋友这种故弄玄虚的说话方式。“那陌生人岂不是更好?”

“你在意我,所以会不自觉地多听多看,做出评价、听取评价,并对别人的评价做出判断。再说,我可忍不了和陌生人神交。”Thranduil甩给他一个意料之外的wink,凑过去吻了吻Feren的右颊,作势站起身。“明天我就要随父亲动身去北境了,谢谢你。保重。”

“等等!”Feren拉住他的米色围巾,心想他为什么伤了腿还能这么敏捷,“我还能联系到你吗?又要和你单方面失联了?”

Thranduil低声笑着,指尖一片白雾闪过,掌心出现了一个皮革质地的信封,递给Feren,“写好信就放进来,信封空了就是我收到了,我的回信会把它再次填满。只要我活着,这个永久有效。”

“喔,真方便。”Feren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,“你该拿这个去创业,所有邮局都该失业了。”


金发精灵再次忍不住大笑起来,“噢,我真爱你,Feren。”


“就当你在夸我吧。”Feren也站起身,伸出双臂,Thranduil没有拒绝这个拥抱的邀请,也用力地回抱了他。


“你要保重,小家伙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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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『这都什么时代了,王室成员还能横空出世?私生子吗?』

-『不,私生子怎么可能上得台面?』

-『也许是为了笼络某个财阀而赐的头衔?』

-『敢情随便把你儿子过继给亲王,赐个头衔,你会高兴?』

-『或许私生子也有可能,说不定亲王暗遭不测,只得搬出这样一个人继承遗产呢?』

-『这人肯定是个很聪明的家伙,能捏住王室的把柄给自己牟利。

-『但王室为什么要隐瞒亲王死讯呢?』

-『也许大人死得不明不白?王室秘辛什么的,哈哈。或许早就死于内部矛盾了,等风头过去再爆出病逝之类的消息?』

-『不不不,现在他们做的并不是等风头过去,而是制造了风头。真是看不懂这些贵族的生活啊。』


Thranduil从冥想里挣扎出来,用力锤了一下床板,又愤愤地栽回枕头上。他气得浑身发抖,以至于不得不跳下床走来走去转移注意力,披上外套,出门走到甲板上。

航行了一整个白天,这艘中型客船停泊在白鹿港的码头。不是很繁华的一座小城,码头上星星点点几盏灯火,远处的街道上有一两家夜宵店铺还在开张,远远听到一些男女的嬉笑声。Thranduil趴在船舷上,冷湿的河风把他吹得清醒了许多,隐约感觉有什么在排斥他,就像他永远都不太可能融入这些在深夜里狂欢的自由散漫的人们。


“您要是又着凉了,大人非得摘了我的头。”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响起,他瞬间就被一件更厚一点的大衣裹了起来,两只手无奈地摁住他的肩头,“腿伤好了吗就丢掉拐杖?我可没允许您就这么走啊。”

“Lilac……”金发精灵笑了,无奈地拍了拍肩膀上的手,“我没那么脆弱,真的。”

绿精灵不跟他扯淡,也走过来趴在船舷上。

他们静静地待了一会儿,谁也没说话。Lilac一直是这样的一个好同伴,很少主动发表自己的观点,温柔、包容、安静,虽然很少跟他交流些什么,但总能让Thranduil觉得安心。

“您知道为什么大人坚持和您一起去北境吗?”绿精灵幽幽地开口。

Thranduil皱了皱眉,“我去见习美丽安环带修复,父亲继续三年前中断的驻防……他说,是恰巧同路。”

“啊,的确。”绿精灵点点头,“大人负伤那次,并不仅是因为寻找令堂而走出环带太远。北方荒原寸草不生,美丽安环带多处破损,境外虎狼遍地,能伤到大人,也能伤到您。大人不会放心的。”

Thranduil抿了抿嘴唇,没说话,捏着外套边缘的手指紧紧地蜷在一起。

“但是大人完全可以不用去。他是戎王没错,但他重伤未愈,多瑞亚斯总不至于连个副将也派不出。”Lilac叹息了一声,“大人是特意为了与您同行才执意回去的。”

“……他是这么跟你说的?”金发精灵僵硬地笑了笑。

“并不,我只是看不下去你们互相比赛谁更能忍耐了。”Lilac转身,背靠着船舷说,“您新晋王爵,王都传闻四起,大人担心您听到太多流言蜚语,所以提议带您躲远一些,也给您制造一个磨砺的机会。他不愿意告诉您这些,大概是怕您觉得机会来得草率、用人唯亲。但是这么多年来,我看着二位聚少离多,如今连这些质朴的情感都难以表达,我为大人和您感到不值。”

Thranduil有些许意外,垂下眼睫,“我猜到可能是父亲提议的,但从没想过为什么。我……并不特别在意那些流言。”


“这是您睡不着的原因吗?”绿精灵笑眯眯地问,一眼看穿了他的掩饰。


Thranduil没有回答。他细细地品味着Feren记忆里的片段,以及在报刊上读到的那些时评,无法自控地感到愤怒和迷茫——他愿意参加成年礼、被这么唐突地册封为王子,仅仅是为了那一丝丝在公开场合见到父亲的希望。他孤注一掷,根本没有考虑后果,但也没有想到这后果竟然如此难以承受。

“距离会治好那些闲话。”绿精灵拍了拍小王子的肩膀,半扶着他往船舱里走,“我只是随行的医官,您总是失眠非常不利于伤口愈合。请安心执行眼下的事吧,精灵的岁月这么长,最不怕的就是误会了。”

“Lilac,”Thranduil叫住他,奇怪地打量了几下,“你过去从不跟我说这些。”

“噢,深夜是一个暧昧的时间。”Lilac无奈地摊手,眼神却有些狡黠,“我只是来督促您休息,夜晚却催促我坦诚。”

“谢谢你。”青年把外套还给绿精灵,“我会努力睡觉的。”

“再好不过。”绿精灵眨眨眼,轻描淡写地离开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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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船在白鹿港停了三天。


码头工人一趟一趟地往船上装货,补给在明霓国斯不太方便运输的物资,随行的士兵在小城里痛痛快快地醉了几场,在河水里撒泼打滚,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洗了个干净——到了边关,便既没有酒、也没有河了。


金发青年安静地坐在小摊上,很专心地吃着一盘面,吃相认真得有点幼稚。Oropher看得入迷,一直到把人看得不好意思了,掩着嘴抬起头:“您、您看着我干什么?”

“好吃么?”Oropher答非所问,笑得像个傻子。

“……好吃。”Thranduil想了想,诚实地回答。

“别看它其貌不扬,材料可讲究了。”Oropher扒拉着杯子里的瓷勺,“离开白鹿港三十里就种不出这种甜茄了,又不好种,产量又低,做的茄酱当地人都不够吃,也就只有路过才能买来尝尝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Thranduil认真地点点头。

Oropher觉得好笑,也不藏着,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他。

Thranduil放弃挣扎了,接着慢条斯理地吃,放任父亲像看观赏动物一样看着自己。他对情感的体验不太丰沛,摘下那个约束情绪波动的额冠后仍时常有些错乱感,但他渐渐能体会父亲那种复杂又黏人的目光——总归不是坏事。


“苦么?”


Oropher愣了一下,这才醒悟刚刚自己晃了神,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:“什么?”

Thranduil咽下嘴里的食物,目光乖巧平静。


Oropher对着他举了举手里的那杯凉茶,“嗯!苦。苦的很。”


小美人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,满脸都写着困惑,惹得Oropher忍不住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。阳光很好,毫不吝啬地洒在风平浪静的河湾,平淡的生活如止水一般,对他来说竟然是难得的清净。只要做了戎王,常驻边关,便很难有真正的平静日子了。几百年的太平时光,把多瑞亚斯的戎王磨成了闲散浪人,一把英雄骨,险些葬在了美人乡。

南境的水患破堤,北境的环带松动,西境的座狼和兽人环伺。戎王没有权利解甲归田,他不得不再次披上软甲,磨利长刀,一步一步地离开那与他缘薄的故乡。他从没想过回头,从不敢再回头——更没想过一回头,故乡竟然就站在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,遍体鳞伤地等着他。


苦的。他想。苦的很。


“你看看你吃成了什么样子。”Oropher笑着抖出一条方巾,擦了一下儿子唇角。

Thranduil瞬间窘迫得浑身僵硬了,竟就任着Oropher用手帮他擦完,眨巴着眼,全然没了往日的机敏。

“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,小家伙?”

“……没,没有。”Thranduil舌头都打结了。

Oropher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,“是不是Lilac那个碎嘴子跟你说了什么?”

“……以后有什么事,”Thranduil抿了抿嘴唇,“您别想方设法地瞒着我行么。”

“我这不是——”

Oropher的声音戛然而止,因为金发精灵突然抬起放在膝上的右手,像个好奇的小孩一样,轻轻地抚摸过他的额心和鼻梁。

“我离您这么近,却还是感觉非常远。”他的声音没什么情感的起伏,“……我大概不是那种聪明剔透的人。有些话您不说,我不一定猜得出来。”

Oropher不知道他又晓得了什么,总之有点心虚,讨好地握住儿子的那只手,捂到掌心暖着,贱兮兮地笑,“你都说自己不聪明,谁还敢自称智者啊?”

金发精灵的神情带着一种婴孩般的懵懂,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时而深不可测,时而干净透明。“上次那封信——”

“啊!”Oropher一拍脑门。果然,在这儿等着算遗书的账呢。“爸错了,爸从今以后改过自新,以后再也不骗你了……”

“——上次那封信,您说,要我别把您的死放在心上。”Thranduil又抿了抿唇,“您现在也是这么想的么?”

Oropher恨不得往地上钻,一时间被噎住了,恍惚间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——生死这种东西,亲者痛仇者快,自然是计较的人越少越好了。

“……果然。”Thranduil叹了口气。

“啊!我的儿!”Oropher整个人窘得往桌子底下一窜,脑袋埋在Thranduil膝盖上,毫无形象地攥着他两只手,哭天抢地:“别跟我计较这个好么……”

Thranduil对这突然爆发的幼稚行为感到由衷的无奈,捏住他一缕柔软的卷发,“您起、起来,当心扯着伤口。”

银发精灵理亏得不行,觉得今生的面子都撂在这儿了,埋着脑壳不起来。Thranduil僵硬了片刻,迟疑地弯下腰,已经基本褪去少年青涩的嗓音擦在他耳边低低地说:“您若不惜命,我会很担心。”

Oropher被他突然的亲昵激得浑身一颤。


“我都想好了。这次随您北上,我就不回这边来了,这个爵位空挂着没意思,不如拿来做点正事。我已经长大了,以后您去哪儿我都跟着您,离北方近些,妈妈的下落……也好寻些。这次有我在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
Oropher难以置信地抬起头,对上那双小鹿般澄澈的眼睛,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倒影——天可怜见,他居然有朝一日要接受自己儿子的安慰?

Thranduil看他僵着,没读懂空气,还嫌不够似的凑过去在他额心亲了一下,就像小时候Oropher经常哄他的时候那样,“放心吧,Atar。”


“小崽子,可真要命。”Oropher笑着拍拍他的脸,站起身,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,帮他把拐杖拿着,伸手扶他,“跟我走,可就没法回头咯?”


“好。”



—TBC—




上次承诺四章完结,但是经过一整年的思考和学习,我对这篇文的看法有了微妙的改变,决定更改一下计划和写法。真刀实枪地补全托老的空白可能不现实了,接下来大概会用跳跃时间线的方式来补全空白。所以这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半大少年Thranduil,下次出场他就是个成熟的大精灵了~

依然是一切陨落之前的故事。


再次感谢每一位记得这篇文的人,尤其是不忘催更的酒老师,我感觉十分的愧疚,下次更新应该不会等一年了(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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